▲阿木爷爷在山东老家——临清市上堤尹庄村。 ▼阿木爷爷带着小孙子把自己做的玩具乌篷船放归溪流。
阿木爷爷,本名王德文,临清市先锋街道上堤尹庄村人,一个火遍海内外,粉丝超400万、视频累计播放量6亿+的超级网红。今年春天,阿木爷爷从广西儿子家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。他在房前的泥土里,埋下了从广西带来的桂花树种子。“都说我成了网红了,什么网红啊?我就是个农民。”今年64岁的阿木爷爷说。
在苦难中长大
3月23日,临清市上堤尹庄村,记者走进阿木爷爷家的小院。在暖暖的春光里,老人拿出了他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木工家什:截条、斧子、拉钻、半刨子、长刨子、槽刨子、刨花型刨子、线锯、钢丝锯、长锯、角尺……有18件,其中,光刨子就7件,锯子有5把。这些工具绝大多数都是阿木爷爷自己制作的,应了那句“木工的家什自己造”。
苹果锁、鲁班凳、小水车、小木马……阿木爷爷的作品中,精湛的技艺展现在榫卯制作上。这些精美的物件不用一根钉子、一滴胶水,也不用五金件,仅凭一双巧手凿成的榫卯连接。老人也因此被称为“宝藏爷爷”“当代鲁班”。阿木爷爷究竟有多火?据不完全统计,其视频播放量累计超过6亿次,成为继李子柒、滇西小哥之后,把中国传统文化讲给世界的又一超级网红。
阿木爷爷的童年充满苦涩的味道。据上堤尹庄村党支部书记刘保安回忆,阿木爷爷的父亲在给生产队干活时触高压电离世,当时阿木爷爷只有9岁,大姐王爱玲12岁,大弟也很小,小弟只有70天大。可以想象,在20世纪60年代的山东农村,这样的家庭过着什么样的生活。年仅9岁的阿木爷爷从此开始分担家庭重担。
在大姐王爱玲的记忆中,最难的事情,就是借钱:“我德文兄弟(阿木爷爷)不易。为了供小兄弟上大学,他到处打工,还借钱。现在,小弟出息了,成了化工厂的技术员。”大弟娶媳妇,他拿出自己的积蓄。大弟盖房子,是德文打的窗户和房梁。
邻居吴清良老人是阿木爷爷的发小。他介绍,阿木爷爷虽命苦却很热情。“我家只要有活儿,叫一声他就来。我家过道的房顶就是他给帮着整的,门窗都是俺德文兄弟给打的。”吴清良说。两位老人当了50多年的邻居,即便现在阿木爷爷常驻广西,也隔三岔五地视频拉呱。
起初义务帮工
阿木爷爷自13岁起,就跟村里木工队一起外出干活,起初只是义务帮工,80年代以后,可以凭借手艺拿到工钱。“我是一边干活,一边学,谁家盖房我就到谁家去,白干活,人家总是欢迎的。我找划线好的师傅学划线,找做榫卯最好的师傅学榫卯。”忆及往事,阿木爷爷深情地说,“这些木工技艺都是祖上一辈一辈传承下来的,老师傅们愿意教我,我非常感激他们。”
渐渐地,阿木爷爷的木匠活在十里八乡有了名气。他的手工锉锯干得极好。锯木材不跑线,无论曲线,还是圆线,一锯下去,想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。在日复一日的劳动中,只要“东家”(雇人干活的人家)提出来,阿木爷爷总会满足他们的需求。比如,给修修门,用下脚料给打个小板凳等。
有一年,阿木爷爷给一位乡邻干活,用工具敲了敲房梁,听到的不是熟悉的声音,而是一种“劈拉”的声音。多年的经验告诉他,应该是房梁折了。阿木爷爷马上通知户家检查房梁,判断非常准确。
扣房架、打门窗、打床、打椅子,这些都是阿木爷爷的拿手活。出自他手的东西,横平竖直,四角一致。“他从来都不闲着,总是撂下这个活儿,就是那个活儿。去广西之前,他总是利用小木头块,打个小马扎、小凳子啥的,去松林集、石桥集卖。他说闲着好得病。”阿木爷爷的大姐王爱玲说。
“他脑子不笨,一看就会。只要他想干的,就使劲琢磨。”村支书刘保安说,阿木爷爷靠自己的经验,就可以把一个圆六等分,甚至比量角器都精确。
走红海内外
2017年种上麦子之后,阿木爷爷和老伴来到广西的乡村给儿子看小孩。闲暇之余,他用手边的零碎木头,给小孙子做了几件木头玩具:小飞机、陀螺、积木、小猪佩奇、手摇泡泡机、鲁班凳等。
儿子王保成(下简称“阿成”)是一名职业短视频制作人,专门拍乡村风俗。起初,他的视频播放量只有几千,没起色。老爷子提了一句:“要不你拍个我做鲁班凳的视频试试?”
阿成就把父亲做鲁班凳的视频发到了西瓜视频上,没想到,不到一天就迎来了100万的播放量。2019年冬天,阿木爷爷的视频,在社交媒体上意外走红,这让32岁的阿成很意外。他平时也帮着父亲推推刨子,刮刮檩条啥的,但从未感觉到这里面有流量:“没想到,木工视频竟然会让大家那么喜欢。我感觉,可以持续去做这个事情了。其实,俺爸爸走红的密码就是,互联网碰撞了传统工艺。”
据阿成介绍,阿木爷爷的粉丝中,男性多于女性,中年男性最多,其次就是小朋友。在国别上,美国粉丝最多,其次是印度和欧洲诸国。在阿成看来,阿木爷爷在山东鲁西北乡村51年的木工生涯是他能走红的重要原因。
竹蜻蜓、竹蝴蝶、竹哨子等都非常简单,看看视频就能学会。谈起拍木工视频的初心,阿木爷爷笑了:“我想把几十年学的木工技术传播出去。比如,竹蜻蜓,成本也就三四块钱,做一个能卖六七块,老人们如果学会了,就能做点小玩具哄孩子,还能赚点小钱。”
设计专业的网友认为,阿木爷爷头脑里自带CAD系统。其实,在阿木爷爷的骨子里,有一股不达目标不罢休的钻劲。他编蝈蝈笼子,编到第七个才编成。他做的第五代鲁班凳,起初五天做一个,现在两天做一个。
阿木爷爷的刨子里面,最珍贵的一把,已经有近70年的历史了,“那是父亲在世时,用洋槐树自己做的。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一件东西,也是唯一的一个念想了。”阿木爷爷说。
每次回到村里,阿木爷爷总是骑着自行车到村西的公路上转转,与村里的老人们聊天侃地。“村村修上柏油路,路两旁有茂盛的大树,还有太阳能路灯。”阿木爷爷说,这是他心目中的美丽乡村。他建议村民们要大胆搞一点手工业、养殖业,要踩下油门大力发展乡村产业。
农村大众报记者 刘真真
